致敬老西藏nbsp脚是母亲的船,信

18军战士张晓帆

我的母亲张晓帆,是个独生子。小时候喜欢独自一人在静谧的地方读书,所读的书籍很杂,但最喜欢剑仙武侠类,我深受影响。年1月,18军经过邛崃时,15岁的她毅然参军,成为军文工团美术分队的一名小战士,她的心愿就是当巾帼英雄,报效祖国。

长路迢迢,风雨潇潇,军歌声声,铁骨铮铮。加入部队的母亲和一群活泼靓丽的姐妹,像铁血军营里盛开的玫瑰,经过三个月的步行行军和负重行军训练,便踏上军情似火的川藏路,把革命的理想和美好的希望,走到哪里宣传到哪里。

张晓帆和战友在一起

18军军文工团从甘孜开始,走传统的路线徒步进藏。因为母亲是新兵年龄小,队里怕她掉队,就让她上牦牛队去。牦牛队用牦牛、骡子驮运军部印刷厂、政治部、宣传部、新华社等单位所有打包的物资、机器,相对于战斗部队,行军时不用排队走,比较轻松;如果有掉队的,到了地方后把牲口缷了,再牵牲口来接病号。好强的母亲,从甘孜到拉萨,坚持背自己的背包,坚持不骑马,尽量跟上队伍。到了宿营地不管早晚,母亲她们每天要开会总结,对照检查有无违反纪律、表现不好现状,这种很浓的民主风气,让她融入到团队的精神中,提升着她的士气和对责任的担当。

牦牛队在连绵的雪山、草地行走,脚下的路都是曲里拐弯的冰河和沼泽,母亲和男同志们一样,一天几次趟过冰河,衣服裤子全湿了,寒风一吹冻得琴琴发抖,不能生火不能停步,她只能用自己的体温烘干衣服;有时候到了宿营地,衣服还是湿的来不及烘烤,就疲惫得睡了,鞋子经一夜冰冻成了“铁鞋”,早上起来根本无法穿。过了昌都,母亲她们一天能吃到的粮食就是半斤代饭粉,在长途行军后,又是长身体的年龄,这一点粮食根本不够吃,就去采摘野菜加到饭里充饥;路上母亲要做许多杂活,站夜岗,搭帐棚、看守牦牛,尤其在生火做饭时,她学会了打皮风箱,成了炊事班的宝贝……

张晓帆和社教班的战友合影

军直的先头部队为了赶上十月一号进拉萨的入城式,到了太昭修整了两三天即从小北路的右小北路——直空梯一线到了边坝,然后上了加宁那条路到拉萨。母亲所在的牦牛队没有跟随军直走,而是走的正北路,走到了沙汀宗乘牛皮船过的八月十五,再走到边坝,翻越被当地人称为“死人山”的夏贡拉山和“死马山”的鲁贡拉山,这两座上海拔都在多公尺,山上一片荒凉,遍地冰雪,队伍在齐胸高的雪墙里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脚下的雪由于踩踏变硬如镜面一样光滑,母亲她们的解放胶鞋底子已经磨平,踩在雪地上既使不上力也无处借力,爬山相当辛苦。后来她们想出办法,用双肘在雪墙上找支点,手脚并用,终于翻过了雪山。就这样,母亲硬是咬着牙走到了拉萨。

听母亲说,爬这些山人死了很多,牲口倒毙了很多,特别是炮兵部队,就把60炮、拍击炮拆了,分开加在每个人的背上背起翻山越岭。军直文工队军乐队的也死了好几个,主要的症状是肺水肿。母亲记得有一个大高个叫大老肖的东北人,平时身体非常好,结果走这条路的时候她病倒了,找了四五个小伙子去抬她,最后她没有死,抬她的一个小伙子却累死了。可以想见当时行军路上多么凶险艰辛啊?

年后,母亲即调到西藏工委社会部秘书科当打字员,她经常帮日报社印报纸,油印一次就是一千多张,手掌都打起了泡;她还对当地的民风民俗有兴趣,到处收集一些现在基本绝版的反映西藏民俗民风、人文的资料图片;还要参加开荒、植树、种菜、学习等,始终激情饱满,不知疲倦的超量工作。至今我想像不出她们那辈人,哪来的那股子劲、那种活力不减的能量!

革命伉俪吴光旭和张晓帆结婚照

部队生活锤炼了母亲的性格:理性、果敢、有主见。走近我父亲时,她被他的勤奋好学,待人真诚热情,乐于助人所感染,心中就此认定了父亲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遂和他并结莲理。

婚后不久,母亲和父亲双双调到咸阳西藏公学院当教师。学校有早晚自习,当老师的母亲早晚都必须在场,还常带学生下乡收庄稼,一同劳动,课余还要带两个孩子,负担多重呀!而我父亲回来就读书是不管我们的,母亲很生气。有一次星期六母亲从幼儿园接我和哥哥回家后去上晚自习,父亲看书入迷,放任我在房门外的炉子里乱抓,弄得一身一脸全黑了,母亲回来一看哭笑不得,就和父亲吵了一架。即使这样的环境和压力下,母亲还是很享受在灯下一边给我们打毛衣、做鞋子,一边听父亲高声诵读诗词和书籍内容,自己借此也得到了文化学识的补课。父亲爱收集藏族民间文学,母亲大力支持,且自己也收集研究,造诣达到相当的水平。在西藏公学院的那几年,母亲学到了很多,并一生受用不尽。

吴微离开母亲时的留影

母亲教育孩子相当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她常常告诫说:“当自己的救世主,别妄想不劳而获!”尽管她出生的家景富裕,但她反对铺张浪费,痛恨奢侈逸乐,常用古训”兴家如同针挑土,败家犹是水推沙”来教导我们勤俭节约,鼓励我们上进,并要求修心先从修德开始,做一个有品德的人。母亲的“黄金棍”下,确实也造就了我们的吃苦耐劳,雷厉风行和独立自主。当我们走向社会小有成绩时,母亲的脸上绽放出比花更美丽的笑颜,比阳光更明亮的喜悦,哼着歌亲自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她常以朋友的身份与我们交流写作要如何开篇立意、理清脉络,学绘画要如何做到心中有画,带我参加她的各种社交活动,认识了一群朋友。我体味的母爱,如涓涓细流,有时候虽然比较极端、急进,一旦渗透到我们的骨子里,就是支撑我们活得有尊严、有自信、有快乐的动力。

张晓帆陪吴光旭在北京治病期间留影

我两岁多时,父母亲又调到西藏昌都地区工作,前路漫漫,山高水远,他们无法照顾孩子,就把我和哥哥全托到成都西藏工委子弟校住校。临行前母亲紧紧抱着我们,泣不成声,她舍不得与孩子分离,但更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工作安逸一生。事业和家庭,她选择了事业。到了我6岁多已上小学,才被我完全不认识的父母接回家。目睹此情,母亲心很伤很痛。而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父亲患了脑瘤,母亲的世界轰然坍塌,双肩的责任更重。之后,她以全付的精力陪同行走不便的父亲去上海、北京等地治病,给父亲针灸,找偏方,泡药酒按摩瘫痪的身体,八年来持之以恒守护父亲身边,默默忍受,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直至含泪送走了一生的挚爱……

坚强的母亲在父亲病逝后,开始进行文学创作。第一篇《草场上》一文发表在西藏日报的整版上,母亲得到极大的鼓舞,之后又有《琪美和达瓦》、《地上长虹》、《杨琼玛》等等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稿子越写越多,再后来自己出书。母亲退休后一刻不闲,上老年大学,去野外素描,练书法、绘丹青、写小说、习养身、学电脑,仿佛真正的生活才开始。学历不高的她将勤补拙,志向坚定,二十多年时间厚积,写出大都与西藏有关的散文、小说数十篇,成效有目共睹。前年她的一篇《石头的生命》获得四川省散文学会优秀奖,对她而言,这不仅是对自己和父亲的交待,也是努力耕耘的肯定,是她生命的第二次超越和飞跃!

张晓帆舞台丽影

母亲的一生有不幸有坎坷,但她挺住了,站直了,如此坚韧如此乐观。要问她何以老而弥坚,她挥动手臂说:“我是当兵出身的,有什么坎跨不过的!有什么能打趴下我的!……”

看着这个18军的小战士,我除了敬佩和爱慕外,更多的是受到鼓舞和激励!

年4月19日写于成都

来源:拉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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