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之滇
主编:何明值班编辑:覃延佳《创造壮族:中国的族群政治》(CreatingtheZhuang:EthnicPoliticsinChina)①,是美国学者白荷婷(KatherinePalmerKaup)基于长期的田野调查而出版的一本专著。该书结合翔实的文献资料来分析广西和云南的壮族认同,在此基础上对中国政府关于民族问题的理论建构、制度设计和相关政策进行了系统的考察,近十年来对壮族研究和中国民族政策研究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该书的基础是作者年到中国作调查后于年完成的博士论文,论文经年修改后,年在美国正式出版为该书。该书出版后,国外的学术界有杂志作了评价:“一是《美国政治协会》杂志作了大力推荐,认为壮族有自己的民族特点,是个真实存在的少数民族;二是英国出版的《中国季刊》发表的澳大利亚世界民族研究专家玛卡拉斯教授的文章《介绍〈创造壮族〉一书》,给了作者很高的评价。而在年以前,在一般美国公众的眼里,中国的‘壮族’是早已被汉化了的少数民族。”①
国内也有学者对这本书作了回应,广西学者李富强认为:“白荷婷的这种观点其实是西方后现代主义思潮下民族主义研究的一种观点。……在族群和民族主义研究上,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否定民族原生论(该理论认为,民族认同或民族性来自具有共同世系或共同文化的根基性情感联系),认为族群和民族在本质上都是场景性的存在,具有政治上的工具性。
所以,20世纪70年代之后,族群认同理论中的情景论(Circumstantialist)或工具论(Instrumentalist)取代了族群原生论(Primordialist),成为主导理论。该理论认为民族认同或民族性是在一定社会背景中为了群体利益的实践活动的产物。白荷婷的‘共产党创造壮族’的观点可以说是族群情景论或工具论在壮族研究中的反映。”②他总结认为,壮族的形成及认同是在历史中形成的,而不是共产党创造的产物,20世纪50年代的民族识别确定了壮族人民当家作主的地位,为壮族的发展奠定了政治基础。
一、全书研究的问题及理论视角
作为对我国少数民族感兴趣的一名西方学者,白荷婷多少对壮族感到迷惑,虽然壮族在各少数民族当中人口规模最大,有自己的自治区,但是民族特点不突出。那么“究竟谁是这些神秘的壮族?或者一直如中国共产党和壮族积极分子所宣称的那样,他们事实上是‘一个有着丰富历史和文化传统的独特民族’?或者他们仅仅正如一位西方学者所言的,纯粹是中国共产党在现代人为构建的产物?换言之,他们真的异于汉族吗?”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白荷婷数次来到中国的广西和云南等地进行田野考察,对建国后中国共产党实行新的民族政策以来,壮族内部各阶层民众的认同转变进行了分析。而作者更为深入关心的问题则是:“在共产党执政的前夕,壮族内部互动的性质是什么?是什么因素限制了他们把自己动员成为一个民族的能力?在年以后,又是什么因素最能解释壮族群意识的明显提升?这种族群行为的上升是否仅仅归因于中国政府的作用?
那些最流行的关于民族起源的理论能够帮助我们理解壮族吗?反之,关于壮族的研究将能够告诉我们有关更宏观的族群认同和族群政治动员的理论吗?”④在民国政府时期,在广西执政的桂系政府并没有将“壮”(年以前称“僮”)单独视为一个民族,当时也没有“少数民族”的概念,只有僮人、苗人和瑶人等称谓。新桂系将领基本认同和接受当时主流的“五族共和观”以及后来的“中华民族观”,与此相对应,他们把苗人、瑶人和部分仍未开化的僮人视为“特种部族”,所以在他们的执政方略中,有专门针对这些群体而进行的特种部族教育和文明开化运动。白荷婷在书中也提到了这一点,即当时的新桂系将领白崇禧认为僮人已大部分同化于汉人之中。早期西方学者的研究,也认为僮人与汉人已无太大差别。
接下来,白荷婷就民族的定义和研究民族的四种理论范式作了梳理。作者指出,学者们经常使用各种相关术语,如族群(ethnic)、族群性(ethnicity)、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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