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柳直荀（—），湖南长沙人。年初，奉党中央之命到洪湖革命根据地，参加创建红六军和红二军团，辅佐贺龙开创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年9月14日殉难于监利县周老嘴心慈庵。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词，表达了对烈士的深切悼念和崇高敬意。监利县在烈士殉难处修建有柳直荀烈士纪念园。李光荣著述的《毛泽东早年挚友柳直荀》，经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审核，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现征得作者同意，选载书稿主要内容，以告慰烈士的在天之灵。
作者简介李光荣，笔名娜馥（Nafa）。年出生。中国毛泽东诗词研究会会员，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海内外数百家中英文报刊发表各类作品三千多篇（次）。出版有《画说伟人毛泽东》、《名人的情感世界》、《万里寻访伍子胥》等七部个人专著。主编、参编《英语学习目标与达标训练》、《走向新世纪》等十余部书。个人入编《中外名人辞典》、《世界文化名人辞海》等辞书。
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代幸运儿之一，毕业分配，成为湖北省监利县直荀中学首批教师之一，由此与柳直荀烈士及湘鄂西苏区红色首府周老嘴结下不解之缘。后来虽告别躬耕八载的讲台而步入政坛，但仍对这方红色沃土情有独钟，对柳直荀烈士研究孜孜不倦。先后在《学海》、《文史杂志》等学术期刊发表柳直荀研究文章多篇，在人民日报社《大地》杂志、香港《大公报》等报刊发表有关柳直荀的文章累计数十万字。
为柳说乡愁
——《毛泽东早年挚友柳直荀》序一
●周年丰
01为柳说乡愁。柳树为引，说的是人。一部以传记人的书——《毛泽东早年挚友柳直荀》，我研读了半年。过去，对柳直荀知之甚少，主要是读毛泽东的词《蝶恋花?答李淑一》及郭沫若、臧克家、周振甫的解析、注释，才有些认识。真正具体了解柳直荀，是在读了李光荣先生的这部书之后。
02树无疑是属于大自然的，也有人喜欢用它来比喻人。陶铸《松树的风格》，讲的是人，共产党人要像松树一样正直。毛泽东在延安更讲过，共产党人要有松树的原则性、柳树的灵活性。撇开词的比喻意义不说，这无疑是赞扬南方的杨柳树的，他还有“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的诗句。“一寸光阴一寸金”，为晋代陶侃任荆州刺史时所言，后人多用来比喻抓紧时间读书。他为官鄂州时曾亲自栽树插柳，至今鄂州人还将柳树称为“陶公柳”。为了国家的地理自然生态，插柳之举永不过时。现在，我们每年不是有植树节吗？绿色决定生死，湖北省要“绿满荆楚”。
03北方人、南方人，叫杨呼柳是颠倒的，北方叫杨，南方却叫柳，杨柳地脉相连不分家。它的故乡，究竟在哪儿？这是不是柳的乡愁？文成公主和番，带去了柳，“唐柳”是她在西藏栽下的乡愁，也是汉藏两族友好交往的历史见证。橘、枳就不一样，之于淮南淮北就泾渭分明了。写杨柳，《诗经》、唐诗、宋词、民歌、今人诗词……不胜枚举。毛泽东的词句“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个人认为，联系全词看系最高境界，特别是杨冠以“骄”，前无古人。当然，小说也不乏连用的，如《水浒传》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戏曲如天沔花鼓戏《站花墙》有“风吹杨柳条条线，雨打桃花朵朵鲜”。04湖南长沙的海归学者柳午亭，学贯中西，能文善武。为长子起名，取荀子“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之意。柳直荀一身正气，一生正直，两袖杨柳风，亦有松树的风格。“近朱者赤”。柳生麻中，扶而更直，毛泽东对柳直荀的引导帮助是第一位的。在短暂的革命生涯中，柳直荀与毛泽东、周恩来、贺龙的关系最直接、最密切，并肩战斗的时间最长。
05柳直荀是圣人的后代，“怪人”的儿子。柳氏鼻祖为“坐怀不乱”的春秋鲁国大夫柳下惠，被孔子、孟子称为“和圣”。春秋惠风泽被流长，成为长桥柳氏的乡风家风。柳直荀是在祖父严厉的“书”教和生母慈善的“身”教下长大的。其父柳午亭，毛泽东一生以师相待，青年时曾徒步往返百里拜教，其公开发表的首篇文章《体育之研究》，即为请教柳午亭后受启发所写。毛泽东曾评价说：“柳先生一世不做官，是个怪人。”柳直荀在长沙读书时，寄居在另一个“怪人”、父亲的世交好友和留日同学杨昌济家里，得以与其得意门生毛泽东相识，并逐渐成为挚友，紧密追随。06柳直荀属大户人家子弟，读的是教会大学，受的是西式教育，本是文弱一书生，用李淑一回忆的词话说就是：“窈窕个，洁白身，含默深沉，‘长哥’柳直荀。”可后来，长子哥怎么变成不是风吹两边摆的杨柳，而是能独立支撑的大树——松树？诚如谢觉哉所言：“我和直荀同志相处过一个时期，熟悉他的品质，他是一个‘临难不苟免’的人。”07人常说“文弱一书生”，其实柳直荀后来成为“文强一武生”。文武双全从何而来？柳直荀视毛泽东为“怪杰”、“奇才”，践行其“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倡导。双全来自读书——读“有字的书”，更读“无字的书”。上山下乡进湖，特别是跟随毛泽东、周恩来、贺龙等参加革命斗争，建立革命根据地，使他成为“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人”。年，在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80周年之际，《湖北日报》根据党史资料披露，柳直荀是新中国成立前牺牲的31位湖北省委书记（其中有一位副书记）之一，而他不是死于敌手……08柳直荀与李淑一于年10月30日结婚，年5月21日生离，岂料竟成死别！当时，女儿柳挹群两岁，儿子柳晓昂尚在襁褓之中。习近平同志爱读的宋代大文豪、政治家苏轼有“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词句。柳直荀如同柳树一样，党将他栽植在哪里，他就在那里生存发展，郁郁葱葱。哪怕有时被人倒插，也是正直的。上海、天津、陕西、湖北……本是异乡，他安心在那儿战斗、工作，异乡变成了“吾乡”。
难道柳直荀没有湘（乡）愁吗？有！在被诬为“改组派”在监利县周老嘴临刑前，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请把我的问题搞清楚之后，再把我的死讯告诉我的妻子，告诉她我是一个正直的共产党员！”之前，在天津整顿顺直省委时，他没日没夜地工作，也没有减少对妻子和家人的思念。为了安全保密起见，他给妻子的信大多由大弟柳瑟虎转交。他几次写信，“嘱淑一带二儿来此”，“颇望淑一能来此同住”，表达对妻子的思念和一家人团聚的渴望。思念和渴望都是乡愁！
09年5月初，柳瑟虎把柳直荀以“存厚堂”（系老家正房门上的匾额）的化名写的信，夹了一张他30岁生日的照片转给李淑一，不料被长沙国民党当局查获，李淑一因此被捕入狱。她辗转找人用暗语给柳直荀拍去电报：“仪姊病急，医院。”为了躲过敌人追捕，柳直荀离开坚持白区斗争一年的天津，重回上海受命。
老家正房是柳直荀与李淑一新婚燕尔、生儿育女之地，化名存厚堂，承载有多厚重的乡愁！一张生日照，是照“轻”爱情重的乡愁。本叫他“长哥”的湘妹李淑一，用“仪姊”（李淑一原名伯仪）传的暗语“速转”，该勾起了柳直荀多辣多火多远多贴心的乡愁！他何尝没有在慈母坟前跪一跪拜一拜的乡愁！还有牺牲在故乡的工友、农友、战友……
10回过头来说《蝶恋花?答李淑一》。郭沫若称之为“古今的绝唱”，杨振宁说它是“世界文学史上感情最丰富的爱情诗篇”。周恩来这样赞美道：“对我们的革命先烈寄予如此崇高的怀念之情，没有比这首词更深切、更激昂慷慨，因此也就更动人心弦的了。”词是感情找到了思想，思想找到了文字，笔落惊风雨，词成泣鬼神。为柳说乡愁。毛泽东《蝶恋花?答李淑一》词“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何尝没说乡（湘）愁、何尝没诉湘鄂情？
为柳说乡愁。李淑一说，“直荀确似柳树”，“他是一株婀娜而苍劲的柳树，他是一名永垂不朽的战士！”
（作者系湖北省文化厅原厅长，湖北日报报业集团原党委书记、社长、董事长）
澹泊自甘著华章
——《毛泽东早年挚友柳直荀》序二
●李松
柳直荀?是中国共产党早期一位身份特殊、关系复杂、经历坎坷、影响广泛的重要人物，与毛泽东、周恩来、贺龙等叱咤风云的人物交往密切，与马日事变、红二军团创建、湘鄂西苏区“肃反”等重大历史事件颇有关联。在专注毛泽东研究且成果丰硕的同时，李光荣先生发现了柳直荀研究的巨大价值，遂“咬定青山不放松”，锲而不舍，《毛泽东早年挚友柳直荀》一书就是他潜心研究的成果结晶。捧读书稿，我十分敬佩李先生“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治学态度。承蒙抬举，邀我作序，作为柳直荀的湖南老乡，我没有理由拒绝。现不揣浅陋，谈点个人感受，权作抛砖引玉吧！
?本书作为人物传记，贵在能够以简短的篇幅，以严谨却不失轻快的文字，使读者了解柳直荀烈士三十四年的短暂人生，把握他对中国革命作出的卓越贡献。本书的结构提纲挈领，严密完整。标题以基本史实为主，在表述上却能画龙点睛，又富有诗意才情。以“杨柳依依慰忠魂”作为全书的总纲，分六个部分，全面而清晰地展现柳直荀的人生轨迹，勾勒出他的信仰主张、生命理念及人生追求，厘清许多有关柳直荀个人生活与革命生涯中尚存之疑说，是迄今所见最全面、最系统、最权威的柳直荀传记，具有较高的文化积累价值与文献参考价值。
?历史研究，包括人物传记研究，对于基本史实要素的认定必须遵循重证据、重事实的科学原则，应该在充分全面掌握资料的基础上穷本溯源，以细针密缕的功夫，辨析史料之间的演化和联系，从而求得历史真相。李光荣先生的《毛泽东早年挚友柳直荀》一书，钩玄稽要、考证扎实，图文并茂、诗史互证，文风平正笃实，语言准确严谨、简洁流利，以通俗易懂、要言不烦的叙述，还原了一些历史事件的本来面目，将有利于推动柳直荀乃至中共早期某些党史问题的研究。本书新见迭出，亮点频现，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其严谨扎实的史实考证。兹略举二例，以见一斑。
?年5月11日，毛泽东回信给李淑一，附赠后来大家熟知的名词《蝶恋花?答李淑一》。本书关于这首词的版本考证，既有新意，又道出了一些趣味。本书首先考辨了《蝶恋花》发表时的版本变迁：第一个版本，刊于年1月1日湖南师范学院院刊《湖南师院》，题为《蝶恋花（赠李淑一）》。实际上，这个版本的前身是《蝶恋花（游仙）》。第二个版本，年1月号《诗刊》发表时，标题为《蝶恋花?游仙（赠李淑一）》。第三个版本，刊于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诗词》一书中，删去“游仙”，将“赠”改为“答”，成为《蝶恋花?答李淑一》。
05接下来，本书还追溯了毛泽东手书《蝶恋花》的版本变迁。第一种情况，毛泽东过录《蝶恋花》时发生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掉字、重句现象。他在写“楊”字时内心激动难抑，出现了漏字的情况，恭恭敬敬地圈掉后重写。在写“忠魂舞”时又重复书写了这三个字，最后圈去重复的文字。从书写状态结合文本的内容以及书写者的精神气质，本书分析了毛泽东情感的微妙变化及其原因，有一定的科学依据，也别有意趣。李光荣先生能够这样贴近对象进行研究，从梳理事物的内部关系水到渠成得出结论，是难能可贵的。第二种情况，本书认为，目前广为流传的《蝶恋花?答李淑一》的手迹并非原初的完整版本，“而是根据其信中的赠诗与信末的署名和日期拼合而成，并且有几个版本。对照起来看，都改动了原来的书写格式，一是改变了词首字的上下位置，二是改变了原作的分页方法”。接着，李光荣先生还列举了其他两个手迹版。从版本的辨析、甄别、比照，并得出彼此之间的差别与异动，从而沿波讨源、正本清源，揭示了不同版本背后的故事与因由，使人们可以更为清晰地了解毛泽东丰富的内心世界。06关于柳直荀烈士的死因以及时间、地点，这是一个相当严肃的历史问题，需要小心论证、史料实证。正如陈云同志曾经提出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的思想方法，李光荣先生对于已有的不同说法，结合口述历史与访谈资料，大胆质疑、缜密分析、实事求是，取得了重要发现。关于柳直荀之死，第一种说法是，被国民党、蒋介石杀害；第二种说法是，在战斗中阵亡；第三种说法最为含混，“在洪湖革命根据地牺牲”。李光荣先生进行了翔实的考证后认为，柳直荀是年中秋节前夜（9月14日）被执行“左”倾路线的夏曦当作“改组派”而杀害于监利县周老嘴的心慈庵。这一结论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并且被《毛泽东诗词全编》（湖北教育出版社版）和《辞海》（上海辞书出版社版）等书籍采用。著名历史学家严耕望先生在《治史经验谈》一书中，以“勤、恒、毅、勇、谨、和、缓、定”总结自己的学术经验。作为官员作家和文史学者，李光荣先生二十多年来，一直坚持扎根乡土，中科白癜风医院微信北京治疗白癜风哪间医院效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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