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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期：点击雪域老兵吧，欢迎战友回家！
作者简介：梁有劳陕西人氏。曾用名，无。笔名：木力、晴空万里。甲子开外，退役军人！曾服役于西藏、成都、西安等地。非诗人，好诗歌，闲暇时，喜弄墨。曾有诗作和文章刊于《空军军事学术》、《航空杂志》、《西藏日报》、《西藏研究》等刊物。于年停笔主营军事。重提笔爬格，有诗、文见世与读者交流。
西藏老兵轶闻——老张的回忆
晴空万里
斯人老张，名建中。京城人氏。公元一千九百六十八年时节，年方十八，风华正值，满腔豪情，沸腾热血。观，一颗红星两面红旗誉满天下；仰，黑青蓝灰海洋中的一抹军绿。报国之志燃烧，戍国之愿澎涌，毅然报名从军。愿成，欣乐不彼！出京九千里，踏车南下西去。古城西宁集结，履唐公主文成之足印，赴古吐蕃今西藏守疆。曾登日月，上昆仑，翻唐古拉，至喜玛拉雅，雅鲁藏布江畔。碾转拉萨、当雄、日喀则等地。十年戍边，有苦有累有惊有险有酸有甜有留恋有思念。往事历历，浮游脑海，电影般放映，不吐难快！于是，今略述之一二，与昔日军中老友分享，乐哉！西宁巧遇西宁往西，人员物资仅有公路输送。所有待进藏者结于军供站，又名招待所，待日乘汽车入藏。一日，正在舍内收拾行装，忽闻一曲字正腔圆的京戏传来，细辨之为新编京剧《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小段。离京几日，思乡思亲不时而起。忽听京戏小段，便觉亲切，遂寻声而去。只見一处兵舍，几位老兵，身着棉衣裤，肩披羊皮大衣，足蹬大头翻毛皮暖鞋，扬手度足，大衣敞扣，颠着脚步，一幅“杨子荣”架式，扯着嗓子抒怀。一招一式，颇有摸样。我倚门而立，顿觉新奇，渐入其中。忽听有人招呼，定睛一瞧，有位老兵正招手示意。于是，入内，握手，互通姓名。老兵陈国桢，原是从军部队，是我部队紧邻。其余老兵，一一相互通报，竟全为京籍。他乡遇同乡，自然一番东城西城，这街那胡同，这校那校，初中高中之叙，热闹非常。此后才知，这老兵中的金星竟是同部队战友金素之兄。原来，此多老兵，受命西宁购水果进藏，待运无事自娱。他们购瓜堆至半屋，等车已有些时日。说来怪异，这瓜堆得越久越香，越香越坏得越紧。无奈，只得天天吃瓜，日日吐籽。直落得个个拉稀，人人跑肚。受恩“三”师上世纪，七零年初，日喀则机场初竣。通信安装工程近尾声。蒋明勋，号蒋博士，呼蒋博。笑眼一对，深度近视，戴瓶底厚镜，身躯略驼。性朗善真，待人热络。时为军委空军代表，全责机场通信工程。我为其卒。蒋博视事严谨，亲率我奔机场查九群踏二十七地堡，传授线路布络；展设计，讲读图，细微入木。机场通信线路之局，熟于心，成于脑。布线施工，使我率队；现场作业，鲜有临场。大将风度，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师从蒋博，论理，论图，论工，论技，颇受彼益，恩师一也。曹工，讲话微磕。语繁，学深。机场通信，设计施工，责于结构、材料。其之数学，玩于掌股，熟络精到。机场布线，略加运算，工、线用量，不差毫厘。施工期间，朝夕伴随，遇算授艺，遇工授技。数月之久，受益匪浅。恩师二也。龚光琪，师傅也。其体高人魁，圆目有神，语脆笑朗，爱徒如子，是处皆显长辈之风。龚师电缆技术精到，授技更是细微有加。我之电缆技艺，皆自龚师授成。龚师后转居成都，进藏需在此候机，候时十天半月不等。为消磨时光，候机时日，便去龚师处帮班。已至假为成都供电局用电科军代表，是处检变压器，查变电所，俨然一付公干摸样。一次，在某公园检查变压器，旁有盆景美艳，随口赞之，主人竟执意相送，只是授受不起，婉言辞之。龚师，恩师三也！马背故事支左下乡，主事尔。短则两三日，长则三五日，即不在乡村，就在下乡之途。当雄以牧为主，牧民视草场青枯而居。今扎岭南，明迁山北。有时百里地人烟难觅。旷旷野岭，荡荡草原，见牛羊寻人。偶遇炊烟升处，散布两三帐篷，便是一“村”。牧区无路，皆牛踩羊踏小道，纤如鸡肠。河无架桥，遇河踩石趟水。下乡车行无道，唯有马背交通。艰难可知！这次下乡，去一偏远山村。出时日尚未露，扬鞭策马踏路。日过午时，仍未至。午后日斜，方至。此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河。孤显与崇山之中。雪山晶莹，河水息声，飞鸟不至，羊犬未鸣。唯有三三两两帐顶炊烟斜服于清风，轻轻袅袅透出点生气。时值剿匪期，为免遭袭，村公所未住，寻个僻静库房下榻。牧民库房，主存牛粪饼、牛肉、羊肉、酥油等杂物。其腥膻混存，味道浓厚。库房顶轻壁薄，门窗不实，寒风侵扰。夜宿其间，碾辗反侧，一休无眠。次日晨起，自感头重脚轻，感冒了。次日，主事毕，回转。战友人众，扶我上马。感冒加重，头晕脚软。一路昏昏然。走路，路在晃；过河，水打转。觉天地旋转，山川摇晃。胯下之马，船样漂着。河过，上山。行至半途，感身如棉团，头如铅坨，竟浑盹漂落，掉下马背，吓出一身汗来。众惊，护之。稍息，再跨马，反觉精神许多。战友耽心，遂跨马绕行一周，众人始放下心来。许久，至一村，强打的精神松懈，只觉身软乏力，再从马背摔下。欣遇供消社懂汉语的藏族售货员，送水伺药，奉黄羊肉，饮江津白（酒）款待。肚里有食，顿感周体热涌，感冒竟好许多。餐后歇宿供销社客房，虽陋却温，美美一觉，疾愈。晨起，兴自心发，竟吟起歌来：“太阳啊……”。众乐！当雄抓魚当雄“支左”，不只有险，也有其乐。军宣队驻地，不远处有小河一条。冬日溪水小流，薄冰覆盖。至夏秋，雨频，小河满流。发水时，覆面加宽。工作之余，偶踏河堤散步海侃，未究水中诸物。一日，又至河堤，闲得无事可聊，便伏身观水，却窥见河堤近水处有好些水洞。探奇之心驱使，找木棍草杆之类物件往洞中捣捅，竟见洞内有小鱼游出。于是，兴致大涨。干脆脱鞋下水，找洞抓鱼。初，无有经验，捅出的鱼儿全顶流而逃。后梳理经验，改策略。两人掏洞，三人拦鱼，抓住便往岸上扔去，不多时，竟有十几条之多，收获颇丰。遂以草结绳，串鱼返舍，刮鳞破肚，捡牛粪干烧水，下鱼煮汤。不多功夫，舍内鱼香撩绕，直扑鼻腔，是夜“饕餮”一顿。尔后，若有闲暇，抓鱼成乐，也饱口福，至返队。昂仁之行受站长之托，差至昂仁。率汽车连黑子几人，驾车三台，清早出发。过日喀则，沿路西行。不多时辰，一车高压油泵突出故障。司机聪慧，将油箱摘下，捆绑于驾驶室之顶，以高架替代高压供油，倒是招数。日喀则至昂仁，公路简易，砾石路面，大多依山傍水。夏秋时节，西藏雨水充沛，有时来势凶猛，沿途泥石流、塌方时有发生。行至狭窄处，汽车后轮竟有半个悬空。危险无时不在。牵引车，车身长，转弯半径大，转个弯儿，进进退退，反反复复，用尽功力。上了山，至冰川前，坡陡路滑，事故频出。日喀则军分区有车就翻在前面，残迹醒目，警示小心。我车尽管小心谨慎，仍有侧滑甩尾。有人出招，以土沙防滑！于是，众人下车，与山体石缝取土。竟渐渐铺出两条车辙路来，走出冰川。至目的地，顺利装车，始返。人曰：上山难，下山愈难。下山始顺，后大难接至。途遇大片冰雪化水之地，未知其之深浅，只有车辙印迹。想之有前车之鉴，应无大碍，遂加码提速直冲而去。其料，行至中段，车陷泥沼，车欲加速出沼，哪知欲速愈陷，愈陷愈深，泥至箱板。无奈，呼藏族同胞挖车，折折腾腾，腾腾折折，鼓捣至深夜。时在匪患期间，恐有匪袭，车开大灯壮胆，准备好枪防卫。众人有招出招，有力使力，至拂晓，车缓缓出水，困解。行至边防四连，心石才落。亚东奇遇从戎日喀则，深感能源紧要。那时期，西藏无煤，油更缺也。连队炊事，饮用开水，皆取自木材之火。然木材之源，唯有亚东。于是，场站建亚东伐木队，各单位抽人，齐赴亚东伐木。通信队以王金生灯站长为首，率三五兵卒，参与其中。余有幸在列。途中无话。车过帕里，一码下坡，忽由海拔直至。沿途青峰层层云雾缭绕，深林森森遮天蔽日，小雨洒洒时至时停，空气爽爽温暖湿润。亚东镇街，门里门外街民闲逸，户前屋后鲜花吐芳，严然神仙处所。只觉途中劳累倾消，缺氧之困顿失。逛小镇，觉镇小五脏齐全。机关单位，银行邮政商铺等应有尽有。沟窄短，步轻盈，未几时，全貌览。次日晨，随队上山，入原始森林，只见树木茂密，生气盎然；古松参天，粗壮威武；落叶厚积，松软如绵。上行，大树渐稀，灌木葱笼。出灌木林，继而上，觉豁然开朗：矮草茵茵，碎花点点；稍上一些，地苔密密，坦坦荡荡；再上观之，积雪皑皑，蓝天深深，白云悠悠。一山四季同时同现，奇观也奇观！此时，已觉胸闷气喘，估摸已至海跋之上，未敢继攀。返程途中，行至山腰，突地与一只小鹿偶遇。小鹿眼睛黑亮，四肢纤细，体型优雅，漂亮至极。它竟不惧人类，与余相对而行，又同时驻足，四目对视。你向前一步，它后退一步；你后退一步，它向前一步。如此奇遇，千载难逢，恨无有相机在手，留下瞬间精彩。小鹿与余对视良久，竟无离去之意。无奈，向它摆手，微笑走开。几步回首，它依然站在那里，如目送一般。施工三惊74年春夏之交。所在连队设备更新。机场通信导航台站，住地分散，东西几十里，散居七八点。有一导航台，位处雅鲁藏布江江心小岛。平日进出往返，依牛皮筏摆渡。设备巨而沉重，牛皮筏难负其重，又无船只可用。设备过江运载成拦山之虎。队长找我问其计，答曰：想招！领命受责，竟落得彻夜“烙饼”少眠。次日，招所属兵卒，着线杆几根，铁丝若干，捆扎成排。过江之日，站参谋长临阵指挥，率警卫、场务两连部分官兵协助。通信队人员尽出。至江畔，见流急水宽，不易莽撞，先放排试水，成。遂装设备于排之上，南北两岸粗绳人力牵引，缓缓渡过。顺，皆喜。二次设备再装，渡至江心，忽觉排倾失重，瞬间设备人员落水。初夏时节，冰雪融化之水刺骨，人员入水即僵。幸在水深齐腰，落水数人自爬上岸。我与梦书、国发、英杰上岸后皆动弹不得。忽有人喊，单增呢！众人忙沿江呼喊寻找，只听对岸答应，在这！原来，木排倾斜之际，单增紧抓木排，被拖上岸！好一场有惊与无险！此一惊也。紧线，外线施工专用词也。线路架设，高空作业。一般线杆高约8——10米，有三层楼房高矮。一日，爬杆紧线。紧毕，为省时间，将紧线机滑送至下一杆位，在线杆顶端，遂将紧线机挂于电线，我双手抱杆，身与横线取平，两足夹住紧线机，用劲，蹬腿！忽闻“咔啦”声响，保险绳裂断。只觉躯体尤如片叶，漂乎空中。人，极速下落。耳边风鸣，体如铅坨，砸在斜拉线上。情急之中，顺手抓住斜拉线，下坠减速，双脚着地。杆下战友，急上前扶住，一场事故有幸避免！此二惊也！垂度！专指，线路用词。意为高架明线下垂幅度。日喀则，风口地带。冬春时有狂风骤起。风骤时，卷沙带石，掀屋拔树。架空明线的垂度大时，风刮电线左右摇摆碰撞，火花四溅，造成短路，通信中断。为预防通信中断，每年秋末冬初，都需巡线调整垂度。一日，率队正作调整，忽的一条黑影急闪而至。我大声呼喊战友闪开，自己也闪动躲避。就在那瞬间，那线杆呼的一下，紧贴我后脑而过，重重摔在地上。好险！与老马竟一秒之隙！此三惊也！临时“站长”站长李欢臣，山东人也。原拉指司令部科长，日喀则场站组建，首任站长是也。此人性格开朗，大嗓门，好玩笑，易近人，讨喜。某日，因机场建设事请示李宪法副参谋长。时至中午饭时，意归队，李副参谋长却执意留之共餐，且从。站直机关部门副职以上皆于小灶就餐，于是，随李副参谋长去小灶。进得门来，只见菜肴碗筷已摆放齐整，坐椅也拉出，与桌间隙恰能进得人去。小食堂虽是旧工棚改造而成，却干净整洁，物品置放有序。站其他领导相继入内落坐，仅有一椅空闲，我便入坐。此时恰逢李站长进来，见我落坐其位，笑言道，那是我的宝坐，你还敢坐？听言忙起身，谦言属下不知，让位站长落坐。那知站长一把按住我肩，示意坐下，其取另一椅靠我而坐。言曰，稀客，稀客，礼自应当，礼自应当！遂即哈哈乐笑。说吃饭吃饭！众领导附和。我笑而受之。就此，一个饭时的临时“站长”留名也！据悉，李站长退后居京养老，久寻未得其址，不知向来可好。想他！往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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