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癜风是怎么回事 https://m-mip.39.net/news/mipso_5969989.html 一路向西·西藏行之十五
◎朱静怡
回到拉萨,我狠狠地呼吸了两口,从纳木措回来,才发现这是多么稠密的空气啊。我们似乎从另一个天地穿越而来,布达拉宫、大昭寺、转经筒、喇嘛们,一切都是多么熟悉啊,真好,又回到了人类的社会。还未到站,大家就纷纷开始脱下身上厚厚地装备,对于这些对于拉萨来说,实在是太热了。
下了车,我们车上这帮两日“生死依偎”的弟兄,就要各奔东西了,人生聚散如浮萍,我们互道珍重,挥手告别。
我和雪花屏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鄙夷地一笑。刚开始的几天,我出门还不忘化妆,可是现在连洗脸的条件都没有了。这两天的旅程,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甚至不能洗漱,我头发凌乱,如顶稻草,他胡子邋遢,活像是一对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难民。
我很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可是又不想放弃最后的时光,明天我就将坐上青藏线,离开拉萨。雪花屏看出来了我的为难,笑着说:“这叫入乡随俗,藏人都是不洗澡的,现在你的发型不编辫子也和藏人没有区别了。”我又好笑又好气,权衡再三,决定剩下的半天,去色拉寺看著名的辩经。
我们又跳上了前往色拉寺的公交车,坐到半路,司机却丢下一车人,自顾自地下了车,我诧异地目光跟着司机下车,转弯,看着他往墙角撒了泡尿。我不禁失笑,却见怪不怪了,这一路的怪事难道还少吗?
色拉寺门口扎堆地躺着好些野狗,西藏的狗条条都像是得了高原病,四仰八叉地躺得到处都是,而这里的狗则要活泼许多,也许是天天受到辩经的熏陶,连他们都变得充满活力,异常好斗,手舞足蹈。遗憾的是,当我们来到售票处却被告知,今天是周日,喇嘛不辩经,我们心有戚戚,失落地走了。
回到市区,我们去了趟小昭寺,虽然小昭寺从各个方面都不如大昭寺来的著名,人也远不如大昭寺这么多,但事实上,这才是文成公主奠基带领汉臣修建而成的佛殿。原本里面供奉着文成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松赞干布之孙芒松赞执政时期,传言唐军要攻打吐蕃,讨回佛像,因此吐蕃人将像佛像藏入大昭寺。直到金城公主嫁入吐蕃才将佛像从大昭寺密室移出,使之重见天日。之后把尼泊罗墀尊公主带来的,原供奉于大昭寺的释迦摩尼八岁等身像供奉于小昭寺。
阴森、幽暗的佛殿里,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念经声,我看着冰冷、肃穆的佛像,转动着酥油桶,穿越了悠悠的千年历史,目送着那一段金戈铁马,塞外乡愁。我对藏传佛教一知半解,也无法分辨五大支派与藏密诸神,我没有宗教信仰,不懂得虔诚的朝拜,也没有丰厚的供奉。但这并不影响西藏对我的吸引,也不影响我对她的深深着迷。我想那是对于自然高海拔的本能敬畏,她的神山圣水,一佛一塔无不衍生出一种无尽的永恒之感。她就像是一个仙境,打通了人与天地,过去与未来的联系。
出了小昭寺,我们再一次坐在大昭寺广场上,这里永远有数不完的人在磕长头。夕阳洒在大昭寺的金顶,使得整座佛堂都变得金光闪闪。
我看着一个老人在我身旁朝着大昭寺的方向磕了一小时的头,以血肉之躯俯仰于天地之间,做完,默默地坐在我旁边喘着气。“每天来吗?”我问。“是的,每天来。”他朝我笑笑,然后就走掉了。八点的太阳依旧灿烂得像三四点钟的太阳,我似乎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好像已经这里坐了千年,还要以这样姿势继续坐到天荒地老。
那些五体投地的朝圣者,他们有着让你为之震撼的信仰,这让没有信仰的大多数汉人心生崇敬,他们的一招一式都有着无穷的魅力,而多大的吸引来自他们内心平和的力量。这正是大多数游客缺失并苦苦去寻找的。
确定归途的那天,阴差阳错差点没有买到回家的票,看着雪花屏忙忙碌碌、火急火燎地采用各种途径买票,老实说,我内心却一点不着急,就好像是住在大昭寺的神灵们在挽留我。
当我真正坐上这条号称天路的青藏铁路,那些我所熟悉的人、事、景物慢慢地退叠,渐渐剥离出我的视线。
关山路漫漫,归路许多长,还未走远,心却已经开始想念。短短几日,我想我对西藏只能说是走马观花,到此一游,难有更为深入的认识。它对于我来说还是像一尊莲花佛塔,我只是静静的坐在它的身旁,没能进入佛塔,更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矿藏,有着挖掘不尽的宝藏。
有人问我,去了一趟西藏你净化了吗?我无从回答,没过多久我还会一样的焦虑、迷茫,挣命于物质生存,困顿于俗世杂念,她似乎没有对我形成任何看得到的影响。然而它的确在改变着我,很难这种变化说是什么,我的困惑更多也更深了,我思考的更多,尝试着更加及时的行动,学着挑战、放下以及享受当下。挑战我从未抵达高度,体验从未享受过的鲜活和刺激。看着藏人和僧人,我也尝试着适合自己,取悦于自己的生活,虽然我以前也是如此在做,但众人的眼光,大家眼里的比较,他们口中的好生活,常令我灰心丧气,我会因为没有满足大众的眼中的标准而失落烦闷,会因为辛勤劳动而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果而懊恼气愤。现在我学着更为适应自己的价值观,自己的节奏而生活。人就是因为想太多未来执念才使你焦虑不安,而旅途上的那些人、那些事教会我,最好的生活,就在当下。
西藏它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像磁体一般吸引着虔诚的朝圣者、狂热的户外爱好者、爱出风头的人、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和那些对现实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但当我踏上青藏铁路回家的那一刻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还会来到这里,我与西藏的那些事儿还远远没有结束。至于我和雪花屏的那些事儿,我知道,故事才刚刚开始。
朱静怡,毕业于南京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现为中学语文教师。沉沦在文字、声音、光影之间。作品发表在《雨花》《美食》《烟雨楼》《嘉兴日报》《桐乡文艺》等报刊。
等待和雪花屏的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