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平散文之绿色精灵首刊西藏日报

一踏上林芝的奇山异水,心中关于青藏高原的概念就被完全颠覆!

高耸、枯寂、荒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将这几顶帽子扣在西藏的头上,而且扣得很牢,正像有人常常去猜度身边的人是贼,越猜越像,以至于还破口辱骂;真相大白后,才知道自己无知得可笑,羞惭难当。林芝宛如天国的生命状态,似乎与高原并无关系,但它却是青藏高原重要的组成部分。有人称其为“西藏的江南”,其实很不准确,因为存在于斯的古雅、苍茂和深邃,只属于林芝,在江南是看不到的。我愿意将它称为天方异域,我更愿意把这里的原始森林称作绿色精灵。在一些介绍资料里,也有“绿色峰级森林浴场”、“地球上最高的绿色秘境”之说,应该是接近实际的。

甲午年初秋,我深入林芝采风时,担任向导的是一位憨厚的小伙子,受朋友之托,他将各项活动安排得颇为停当。一下飞机,我还没有从巨大的惊奇中缓过神来,就被接到提前安排好的住所。之后,迅速开始了藏南之旅,观汹涌澎湃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守深藏不露的南迦巴瓦峰,赏千年大桑树,叹世界古柏王,吃别有风味的雅鱼,避满路遍地散养的畜群,早已沉浸在了雪域风情之中;但我心里清楚,这仅仅是预热的序曲,到林芝来,主题还是领略原始大森林的风采。因此,我被桑树王、柏树王深深感染着,这些称雄的生命,没有出现在琼州,也没有出现在江南,而是盘踞于雪域高原,似乎再次印证了我的定论。

走进南伊沟,我好奇的心便迅速出壳。这个被褶皱在米林县南部珞巴民族乡境内的地方,简直就是个童话世界。在藏语里,“米林”是“药材之洲”的意思,而“南伊”又解释为“仙境”,传说此为藏医始祖炼丹的地方,可见当地人赞美之意也是无法掩饰的。

南伊沟完全以原始状态取胜,并非群芳争艳的地方。满山是以云杉为主流的幽深森林,显得苍老而又鲜活,一眼望去,令人心扉翼动。这里找不到一点人类活动的痕迹,树苗幽静地生长,枯木默默地朽腐,站着若擎天之柱,倒下亦全身风景。密林之中,不经意间会有草甸出现,如同镶嵌在深绿之中的绿色翡翠。这时会偶尔看到,有一群或几只黑白杂陈的畜类游动其间,把大自然生生激活;水也是翠绿色的,清澈而湍急,不知道从何而来,流向哪里,却与古树融为一体;漫山遍野高大的云杉树上,一色儿挂满了松萝,据说可以入药,有清肝、化痰、止血、解毒的功效。这种又被称作女萝的生物,如同细绢轻缦,迎风飘舞,充满情趣。这时你会想起,藏民挂满山头的经帆,那是从人类心底里流出的期望;而一望无际飞动着的松萝,当是从大自然心里流出的恩赐。

远眺鲁朗林海,是我们的另一项主题活动,专门安排了一个整天。夜里的林芝,照例下着秋雨,哗哗啦啦一直未停,在我的意识里,林芝已和无穷无尽的细雨融为一体了,这让我想起雅安,它们有着相似的地势,因而也享受着相似的气候。一大早走进世界柏树王园林,天上还是阴雨绵绵,等走出园门时,却已放晴,这是观看林海的重要条件,不禁庆幸一路的好运。

车很快开上了色季拉山口,在这里,我们的健康状况经受着严酷的检验,幸好身处四千七百二十米的高度,并未遭遇明显的高原反应,因此对后面的西藏之行充满了信心。沿目标方向的山路以降,身体越来越舒适,景色也越来越惊艳。在第一个观景台,见识了鲁朗林海的真正面目,那是比南伊沟更广阔的云杉林,随山起伏,绵延不绝,显得那么广阔、纯粹,给人以震撼。

当我们怀着更加迫切的心情,来到第二个观景台时,兴奋几乎让人失去了一切语言活动,一眼望去,最典型最美丽的藏南风光呈现在眼前,只见在无边的林海坦地中,出现了大面积若隐若现、彼此相连的草甸,金黄色,或者淡绿色,点缀以一团一缕的藏民房舍,显得那么耀眼、清新,而远处的雪峰,闪亮迷人,让人不舍移目。向导告诉我说,这是鲁朗的中心景区,广东省正在帮助地方政府,投资十多个亿,打造国际旅游小镇。听到这些,再向远处看时,果然在大兴土木,据说仅五星级酒店就要修建多家。只是不知道,未来的鲁朗,还会这样美吗?

在鲁朗镇,我们享用了林芝特殊风味——石锅鸡。司机取笑向导安排这一处景点,就是贪恋这里的石锅鸡。可见它的吸引力了。味觉得到满足后,哪里肯结束此行,又观赏了一处溪流草甸风光,才驱车返回色季拉山。这时,竟无意中满足了在雅鲁布江畔未了的心愿,远处的南迦巴瓦峰居然露出倩影,急忙喝令停车,更换长焦镜头,留下了难得一见的景象。用当地人的话说,我也真正做了一回幸运之人。于是,便深切理解,三一八国道上为什么那么多单骑去拉萨的人,沿途如此大开眼界,难道不值得挑战一次吗?

以下是作者沿途的图片记录

南伊沟生态林

草甸人家

原始森林

无法解释的江边沙山

文成公文手植大桑树

破岩仙桃

汹涌澎湃的雅鲁藏布

世界柏树王园林

站在色季拉山口至高点

眺望鲁朗林海

藏南风光

鲁朗林海

长焦拉回的南迦巴瓦峰一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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