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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想当然地认为,多研究自杀案例就一定能发现自杀的规律,殊不知自杀研究的困难恰恰就在于自杀案例几乎是不可研究的。附录原文转载了一个案例。一般而言,作者看到这样的案例会如获至宝,加以引用——作者觉得自己引用了可靠的信息,一般读者也信以为真,这可是来自《人民日报》的报道啊。但是,事实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
附录女研究生之死我随手翻阅着刚刚送到的报纸。有的只是浏览一下标题,有的则要细细品读全文。十几年的编辑生涯,使我养成了一种职业习惯,每天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认真地翻阅一遍当天出版的首都各主要报纸,以从中寻觅时代演进的脚步、历史变迁的轨迹,窥测变化万千的世界风云和光怪陆离的社会生活。无论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古老土地以及50多亿世界公民赖以生存的地球母亲,这些年来的演变都太令人目不暇接了,生态环境、人口激增、局部战争,和亦幻亦真的飞碟传奇、魔崇迭生的“百慕大三角”一起涌进人们的视野,每每使现代人本来就异常敏感的神经变得愈发脆弱起来。因而,我读报纸,常常不能做到消谴与放松,而是如同世界足球大赛中的门将,紧张地注视着射来的每一个球!
或许是编辑使用的字号和编排的位置过于显著了,或许是文章的标题过于刺眼了——而类似的标题在颇为严肃的党中央机关报上又十分罕见,我游离不定的视线突然被《人民日报》四版右上方的一则标题吸引住了——《女研究生李蓓自杀之谜》。
这是一则不过千余字的通讯。我以急切而又震惊的心情开始阅读正文——
2月4日,星期二。33岁的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理论专业研究生李蓓,服下大量的苯巴比妥,身穿睡衣,躺在音乐学院宿舍里悄然离开人世。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青年,何以要如此轻生?
李蓓是容貌清秀、性格内向的女孩子。七年前,她在广西南宁话剧团工作时,与该团一位姓翟的男青年相识。由于工作的变动,两人各奔东西。后来,李蓓又先后与两位男青年交友,均未成为伴侣。
对一位感情丰富且不乏艺术修养的姑娘来说,这是人生旅途中难堪的挫折。
真是无巧不成书。有一年夏天的一天,考入中央音乐学院的李蓓在长安街的六部口与旧识翟某相遇。此时的翟某,早已定居北京并在某研究所工作,有了妻儿。李蓓孑然一身,倍感凄凉,顿时生出诸多温情。两人促膝长谈,情意切切。分手时,互换地址,电话号码,简直难舍难分。
这年十一月的一天,李蓓按捺不住思翟之情,大着胆子来到翟家,要求在翟家小住几天。翟妻张某是位贤惠的女人,见到他们是老同学,便满口答应。
年轻女人住进了翟家,邻居们免不了飞短流长。张某察觉其中隐情后,愤愤然回了娘家。
在种种压力下,李蓓只好搬回学院宿舍,但与翟某联系不断。翟某也觉得与李蓓有“共同语言”,于是写信、约会、送贺年片,一次次向她表明情思。
但翟氏的婚姻已成为他们的巨大障碍。李蓓渴望的东西却不能得到,她的自信心和自制力彻底崩溃了。她在遗书里叹道:“前面的路太长、太难,我曾经幻想过一切永远不可能出现了,即便出现了,我也没有权利拥有……”春节过后,这位音乐家之女终于做出了不该作的选择。
……
放下报纸,我急忙找出我用来记电话号码和通讯地址的一个小本,翻开其中的一页,上面清晰地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北京师范学院音乐教研室李蓓。
莫非是她?我不愿意相信,天下同名同姓者甚多,况且所在单位又不一样。可是,通讯中所描绘的那个“李蓓”和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她”又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使我的这个念头如同一片阴云挥之不去。我下意识地拉开抽屉,一叠信件倏然出现在眼前。那是外埠的亲朋或热心的读者写给我的信,里面有殷殷的祝福,也有急切地的问询,我从里面翻出一封落款是“北京师范学院音乐教研室”的来信,展开信纸。
杜卫东老师:
您好!
《追求》第6期我已经看到了。说实在的,一直想给你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无奈这段时间赶考试用的论文,忙得每天半夜三更就得起床用功。直到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这才赶快提起笔来。
首先,得感激你,给了我一个实现自己那渺茫的,但又是美好得让你无法不去努力把它变成现实的梦。这在我心理上产生的作用,远远不是那两页铅字、那80块钱稿费能够概括的。一种希望、一种努力的热情被点燃起来了,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尤其我又是如此地不自信......
我一直有一股极强烈的写作冲动,题目都拟定了。可是因为我正在准备明年的研究生考试,一切都只好放到2月份以后了,尽管在暂时放下自己的计划时,我是那样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我报考了中央音乐学院音乐系。学理论,对于我这个学作曲出身,又是艺术型的人来说,也许的确不太合适,然而,导师的欣赏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加上,我太想创造一个新的环境,太想离开这个不能给我理解、我也不能理解他们的地方了。于是,我迈出第一步。也许,从此便难以收足......
杜老师,如果有可能,请你在2月24日晚上9点28分打开电视机,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有我作曲的一个儿童电视剧《小纸船》,用的虽是童话手法,其实却是一个写给大人看的故事。
寄上贺年片一张,愿新的一年给你的全家带来更多的欢乐与幸福,还有成功!
后面的落款是:“李蓓”。
来信的李蓓与自杀的李蓓同是一个人已大致无疑了。我不禁为一位才女的早逝而扼腕叹息!大约半年多以前,我主编《追求》。一天,在接一个电话的同时,我随手翻阅着电话桌上堆放的几十件来稿。我的翻阅完全是下意识的,漫不经心的。因为按照工作程序,来稿要先由编务粗选一遍,将有可能采用的稿件挑出来分送值班编辑,值班编辑编好后才送我复审的。再则,一般而言,自发来稿的质量普遍较低,采用率不过百分之一二。所以,我对那一堆来稿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可是,当我翻到一篇名为《觅》的来稿时,仿佛在凄凄的莽原上发现了一株翠柏,滚滚的黄沙中淘出了一粒金。
这是一篇记述青年作曲家马剑平的人物特写。作者以一系列生动的细节向我们展示了主人公坎坷的生活经历和其独特的艺术个性。语言别致,富有韵律,显示了作者良好的艺术感觉与文字功底。
看过全文,我当即决定采用。一是因为稿件中尚有个别细节需要核正;二来也希望和作者建立起联系,以便今后能向刊物不断惠赐佳作,于是,我按照稿件后面注明的作者通讯地址,给正在北京师范学院任教的李落发出了一封信,通知她稿件已被采用,并希望她在方便的时候到编辑部一叙。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一位秀发披肩、体态丰腴的女青年推开了编辑部的房门,问:“杜老师在吗?”
我从里间迎出,以探询的目光注视着来客,问:“你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时有陌生人造访,或盛情约稿,或有事求助。实在说,我已把几天前发出的那封信忘记了。
“我叫李蓓”,她颌首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是北京师范学院的。”
“噢!坐,请坐。”我手指沙发,待客人坐下后,为她沏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
“谢谢。”她略一欠身,谦恭而不失风度。
略事寒暄,我们开始进入正题。谈完对稿件的修改意见,以及她在今后可能为我们撰写哪些稿件后,她仍未有去意,向我谈起了她以前的生活经历,现在的工作状况。言语之中,流露出缕缕幽忧与苦楚。感觉得出,这是一位爽朗、热情,而又承受着某种心理重负的女性。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对她说一些慰藉的话。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青年女子,一向不够潇洒的我只能“唔”、“啊”地敷衍着。当她抬腕看看手表,欲起身告辞时,我也只是礼节性地说了一句:“有时间欢迎到编辑部来玩!
她站起身,用手捋了捋披肩长发,友善地一笑,以异常真诚的目光望着我,说:
“谢谢你。杜老师!有时间我会来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我有些承受不了她的这份敬重。作者,是编辑的衣食父母。没有丰富而优质的稿源,刊物就会像干旱中的花朵一样枯萎。从这个意义上,我应该真诚地感激她才是。于是,我以同样的真诚送她到楼梯口,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
没想到,从此以后我们竟分属于两个世界。
在北京市公安局大学科的办公室里,我从一摞厚厚的卷宗里抽出了一叠照片。那是从不同的角度拍下的死者形态。还是那头浓密的长发,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庞,只不过,肩背处已经布满了深褐色的尸斑,望一眼,便让人心碎。
我不满足《人民日报》那篇通讯所提供的材料,直觉告诉我,李蓓之死一定还有着更为复杂、深刻的社会与文化原因。作者的社会责任感使我难以安枕,于是,在读过《人民日报》那篇简短的通讯后不久,我即走访了当事人并到北京市公安局查看了李蓓自杀的全部档案。
李蓓之死并非那么简单。
死者有着一份辉煌的履历。倘若把它公之于众,即便是自认为被命运之神特别关照的生活宠儿也会投之以羡慕的目光:她年生于广西,父亲是位颇有名气的音乐家。97年至98年她先后就职于广西话剧团、广西歌舞团;98年考入上海音乐学院;年毕业,被分配到北京师范学院音乐教研室任教: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
可以说,生活为她的人生之路铺设了一条红地毯。那么,有着锦绣前程的女研究生为什么会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生命之花呢?也许,爱情的失意不过是一个契机,如果我们沿着她并不漫长的生活轨迹做一番寻觅,就会进一步接近于真实——尽管真实的并不一定美好。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一年。
年春节。中央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奏员汪某到她的老师家拜年,与正在姨夫家做客的李蓓不期而遇。同是音乐圈中人,自然不难找到共同的话题。当汪某以略带炫耀的口吻说到自己要出国演出时,李蓓表示说可以换到美元。据汪某自己讲,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可是6月初,汪某在中央音乐学院与李蓓又一次相遇后,便直接了当地问李蓓是否真的可以换到美元。李蓓的回答使汪某颇为兴奋。
几天以后,李蓓如约来到汪某家中。恭候已久的汪某和另外两个想换美元的人像迎接赵公元帅一样,簇拥着李蓓落坐,并把早已准备好的元人民币码放到李蓓面前。
于是,便有了如下简短的对话:
“你用这钱找谁去换美元?”
“我一个学生的家长,他有路子。”
“多长时间能换回来?”
......半个月左右。”
“什么比例?”
“:6.3,怎么样?”
按照官方当时的外汇兑换牌价,美元兑换4.7元的人民币。不过,这个兑换比例对于老百姓不过是“海市蜃楼”,除了极少数有幸出国的人可以持护照、签证兑换到数量极其微薄的一点外币外,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从官方兑换到一美元。但由于美元在交换过程中的特殊功用,也由于人民币在一定程度上的贬值,人们对美元的占有欲有如发了酵的面团。于是外汇黑市应运而生,对换比例扶摇直上,当时已高达:7以上。可以想见,李蓓所展示的这个对换比例会产生多么大的诱惑力!
买卖成交了。为防止意外,在任某和另一位精壮男士的护卫下,李蓓将这笔钱暂时存到了六部口邮政局。
半个月以后,兴冲冲的任某找到李蓓,本指望花花绿绿的美钞即可到手,不想李蓓推说道:“美元又上涨了,:6.33。不知道你们还要不要?”汪某心中不快,但碍于情面又不便发作,只好怏怏地说,“好,有多少就换多少!”
不想就此一别,李蓓竟杳无音信。直到三个月以后,在汪某的多方查询下,李蓓才硬着头皮到汪某家去了一趟,汪某正巧不在,于是李蓓留下一张纸条,告知美元又涨价了,所以仍未兑换成。
汪某预感到事情并不那么美妙了,于是急忙找到李蓓,说:“美元我们不换了,你把钱退回来吧!”
李蓓答应过后几天退款。
一个星期后,汪某在李蓓宿舍追回了元人民币。
从此以后,李蓓东躲西藏,汪某就很难找到她了。无奈,汪某通过秋燕的同学,找到了李蓓的父母,向这对音乐教授讲述了事情的原原本本,希望他们帮助索回巨款。两位音乐教授闻听如五雷轰顶,在汪某频频的讨债“攻势”下,他们准备万不得已时把钢琴、冰箱、电视、电子琴全部变买,替女儿还债。父母要做的这一切,李蓓并不知道,因为这一时期,或许是害怕父母追问此事,李蓓根本不回家。
年元旦刚过,汪某又一次敲开李蓓宿舍,正巧把李蓓堵在屋里。屋里尚有一男一女,李蓓没让汪某进屋。她随手将房门带上,把汪某拉到一边,以十二分的真诚表示,明天一定还钱,并约在第二天下午2:00在李蓓宿舍碰面,然后一块儿去取钱。
老实的汪某认可了李蓓的许诺,可是第二天她如约而至时,李蓓早已不见踪影。急不可待的债主又拨通了李蓓父母家的电话,李蓓母亲答曰:“李蓓2号回家,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当汪某告诉对方,自己仍分文未曾得到时,这位正直的老知识分子,愕然良久……
元人民币音讯杳无,汪某心急如焚。她打听到月20日下午2:00李蓓必须要来参加英语考试,便带了身高力大的儿子在考场外等候。李蓓从考场出来,一眼瞧见汪家母子,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转身欲走,已来不及了,索性迎着虎视眈眈的汪家母子走过来,说:“真是对不起,那钱被我的一位朋友用了!”
汪家母子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拉住李蓓不肯放她走。最后三个人一起来到李蓓的指导老师家。在这以前,汪某已多次找到李蓓的指导老师,请她帮助追回巨额欠款,可是,李蓓好像有意躲着老师,几次上课均未到校。
在指导老师家,这位温文尔雅的职业女性,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得意的学生,话语中带着关切与疑虑:“李蓓,汪某讲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李蓓点点头,目光有些呆滞。
“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被一位朋友拿去做生意了!
“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李蓓没有回答。
汪某在一旁已经急了,“李蓓,你说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元不是个小数,像我们这些靠工资生活的人,攒点钱也实在不容易,况且,那笔款子也不是我个人的。”
李蓓抬眼望望汪某,目光里交织着内疚与哀怨。
“告诉你,今天谈不出个结果来,你也别想走。说清楚,什么时候还钱吧?”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旁也说了话,火药味十足。
平时洒脱、开朗的李蓓,此时一脸“旧社会”。她略一踌躇,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活期存折,对汪某说:"我这里有2元,你先取走。剩下的钱,月30日以前一定还清。”
汪某接过存折,对李蓓的指导老师说:“李蓓已经骗了我好几次,还不知道这个存折是真的假的。这样吧,我先去取钱,您让李蓓在这里等着。”
取钱回来,汪某把存折还给李蓓,不放心地说:“你把你的地址和用钱人的地址告诉老师。”
后来,汪某和李蓓的指导老师通电话,得知,李蓓把自己现在住的地址留下了,但用钱人的姓名地址仍守口如瓶,不肯吐露半字。其实不但对老师,既便是亲生父母问及此事,李蓓也不置一言。
2月6日,寻不到李蓓下落的汪某再次打电话给李蓓的指导老师时,惊愕得半晌无话,许久,才喃喃地反问道:“什么?李蓓死了......
李蓓死了!对于她的死因,我们似乎可以归咎为两个:爱情上不如意,倒买外汇被骗!
可是,无论是李蓓的父母、妹妹,还是亲朋,都认为李蓓不会为爱而自杀。李蓓对翟某感情甚笃,至少李蓓自己认为,翟某对她也是一片痴情。两个人来往频繁,倒也其乐融融。李蓓对规劝自己不要成为第三者的表姐就曾公开说过:“男的(指翟)不愿离婚,我也不想结婚,这样挺好!”况且,李蓓在自杀之前,和翟某一切如旧,并没有发生重大冲突。留给翟的遗书,也是言辞切切,情意绵绵:“我唯一感到宽慰的就是:在最后的几天里,我终于没有把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片阴云也加在你的头上,最后的时光是轻松的、愉快的。”“你的真诚、善良、高大、美好,你所给予过我的一切深沉、真挚的爱,我永生难忘。亲爱的,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中陪伴了我,结了我人世间最温暖的感情。”
由此看来,李蓓绝不是因为没有得到翟某的爱而悲愤至极走上绝路的。那么,“在最后的几天里”,笼罩在她心头的“那片阴云”是怎样形成的,又是谁给形成的呢?
近元欠款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是对于李蓓,似乎并不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一片浑之不去的阴云。且不说她的家境殷实,并有着一双慈爱的父母作为后盾;光以她个人的能力而言,她才华横溢,会写文章,会作曲,只要努力奋斗,潜心写作,要挣足这样一笔钱也并非遥遥无期。
在翻阅卷宗时我注意到,李蓓曾多次流露过自杀的意向。
一次,李蓓把一个北京师范学院的毕业生介绍给翟的爱人,请她帮忙找个工作。三个人在一起闲聊时,那个毕业生谈到自己会做化学试验,可以提炼化学元素。于是李蓓问,弄点氰化钾怎么样?对方意识到李蓓问话的意思,便说:要达到能杀人的剂量,还得攒好几年呢!李蓓闻言,莞尔一笑道:算了,我不等你。在这前后,李蓓曾多次向周围的朋友询问,用什么方式自杀才最没有痛苦。并表示,自己要死,就死在宿舍里。
在谈论死的时候,李蓓每每神态轻松,如同在谈论一条连衣裙、一条金项链,不但没有恐怖感,反而有宾至如归的释然。以至周围的人们以为她不过是开玩笑。即便是在李蓓“最后的几天里”陪伴了她的翟某,2月5日早晨看到李蓓寄给他的遗书后,也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直到中午2点多才趁午休时来到了音乐学院李蓓的宿舍。而此时,李蓓早已骑鹤西去,身穿睡衣,安然地仰卧在床上.....
“死”的意愿,在李蓓的心里到底萌动了多久?
李蓓在师院教书时的一位同事告诉记者,在得知李蓓自杀的消息后,他一是觉得有点突然,继而感到自杀是李蓓人生旅途的必然结局。因为李蓓喜欢不受约束,天马行空,自由自在,而在我们的社会氛围中,她肯定要不时碰壁。事实上,因为有时不请假就不去上班,或者请了假又超假,艺术系领导曾多次找她谈话,她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件小事或许可以看出李蓓的性格特点:一次,音乐舞蹈班上课,李蓓为学生们弹奏钢琴,她情之所至,琴声如涓涓清泉流过,节奏时紧时缓,一位同学站起来,请她把节奏放慢一些,李蓓闻听十分生气,起身把门一摔,扔下一群发愣的学生扬长而去......
曾有老师要求给李蓓处分,但系里一直未敢贸然行事。因为李蓓曾表示,如果系里处分她,她就服安眠药自杀。可见,她早就有了自杀的冲动。而那时候,她和翟某还未邂逅相遇,也还没有背上一身沉重的债务。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本科毕业生工作两年以上才能报考研究生,可是,艺术系领导在无可奈何之余,破例允许只有一年教龄的李蓓报考研究生,附加的条件是:考上她走,考不上她也得走,自己找工作。李蓓写了保证书。
李蓓是一个内心十分丰富的女子。她不被别人理解,她也不理解别人。她一定感到很孤独,很寂寞。翟某在生活中的出现,不过是给了她一种派遣孤独的可能,可是当这种“可能”补偿不了她心理上的空缺时,她彻底绝望了。对于人生,对于爱情,对于事业,对于友人,她一定有过十分浪漫的期望,当这种期望只能是遥远地平线上一抹亮光时,她决定走了!沉重的债务不过是在她的背上又击了一掌。
是这样吗?李蓓......
死者无法开口。
至今,李蓓仍留给了我们一串谜面,让活着的人难以破译。比如,在兑换外汇中,她是行骗者,还是受骗者?以李蓓良好的文化修养和善良的天性,并洞察事情的整个过程,我们说她故意行骗实在有悖常理;但是,如果说她是被骗者,那么,她是被谁欺骗了?为什么直到诀别人世,既便是对亲生父母,她也不肯说出帮她兑换外汇者的姓名和地址?如果说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那么,近元的巨教到那里去了呢?李蓓并不是一个及时行乐、挥霍无度的人。
我沿着李蓓最后的生命轨迹做了一番寻觅,仍如误入迷宫的雅典王子提修斯,费尽心力,也找不到阿莉阿德公主的线团。青年,是连接现在与未来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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