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刘洋硕稿件来源:搜狐“新闻当事人”
倪萍坐在央视新大楼的化妆间里,国家电视台的端庄依然挂在脸上。只是如今她55岁了,老得更像个和蔼的邻家阿姨。
曾经,她是连续13年站上春晚的“央视一姐”,是承载一代人记忆的大众偶像。如今退居二线,她却仍因为国家电视台的烙印,而被人们重新解构定义。十年后,倪萍回来了。她是否仍然能够适应这个时代?
1.我还是我
“孩子,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央视舞台上,这个28岁的大男孩有些羞涩。他没能认出眼前这位主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倪萍。在这档名为《等着我》的公益寻亲节目里,他来寻找失散多年的母亲。
一本杂志曾记录过这样一个故事:一次,倪萍去菜场买菜,被菜贩拉住胳膊:“你是倪萍吧?怎么这么老?”菜贩说着就哭开了:“是不是过得不好?”
其实倪萍过得挺好,写书、画画,过自己的日子……只是如今,她重回聚光灯下,又成了“站在前台端盘子的人”。
复出主持《等着我》节目之前,为了减肥,倪萍被助理逼着喝了三天的减肥果汁。那18个花花绿绿的小瓶子,意味着三天的全部饮食。这东西喝得人恶心,喝了三天,倪萍还胖了几斤。
年轻人都希望倪萍拥有一个华丽的复出。他们建议她全方位“收拾一下”,甚至帮她设计了一系列的“宣传计划”。倪萍只说:“罢了罢了,亲爱的小同事们,这不是唯一的手段。我们踏踏实实地把节目做好,好馆子会有回头客的。你们努力打造我,能打造成谁?能收拾到18岁?”她让化妆师卸下了所有的装饰,淡妆素抹,低调的出场了。
主持人——“倪萍”——这两个字仿佛是属于过去的时代。如今的人们再谈起那个属于“倪萍”的舞台,免不了用另两个字来形容它——煽情。
倪萍从来没有回避这样的非议。复出舞台之前,她就曾给自己立下规矩:“一不煽情,二不要钱”。
不过这两天,倪萍还是坏了自己的规矩。
她忍不住哭了两鼻子,尽管她肯定也知道,如今并不是所有观众都喜欢这套。在外人看来,或许那出自她学表演时的“斯坦尼斯拉夫体系”——“进入特定角色情境、找到所需情感定位”。但在熟悉倪萍的人看来,那眼泪一定出自她山东人的真性情。
一天前,她又忍不住打破第二条“戒律”,开始劝人捐款——为了《等着我》节目里,一位癌症晚期,却坚持资助着两个孩子的48岁母亲。
不过,在如今的时代,并非所有人都对倪萍抱有善意。在她复出不久后,一家门户网站就把《55岁倪萍十年后重返央视荧屏》的报道,改了个更加劲爆的标题——《倪萍似抱怨央视:估计找不到人了才想起我》。
“本来是她的一句玩笑。”助理小倩有些委屈,“倪萍老师是特别爱开玩笑的人。有人多人不是看个内容,就看个标题。”后来,倪萍干脆接下了《光明日报》的约稿——与其让别人误解,还不如自己写。
很多记者都说,舞台上倪萍的风格变了,少了煽情,多了亲切。有时候,倪萍甚至会收起主持人的“职业感”——尽管那本可以让节目的冲突更加激烈。比如这一天,她像个老大姐,叫停了嘉宾的发言,好让台上的求助者哭着发泄完自己的伤悲。
倪萍自己如此形容新旧两个舞台。“春节这样的时光,每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同于一般的日子。”而如今,她自己要面对的是“社会最底层的苦难者”。“主持人就是这样,在一千种条件下,用同一种主持风格你能完成么?完成不了。好的主持人,基本上是一个服务性的角色。”
“内心的状态我觉得我还是一样的。”——在倪萍自己看来,当年的煽情腔,如今的拉家常,不意味着倪萍是怎样的人,只意味着舞台需要怎样的倪萍。
2.时代变了
5月22日这天,听说倪萍回来了,央视导演周晓东特意跑到化妆间来看她。当年,他是倪萍曾经的工作伙伴,《综艺大观》的制片人,如今他“还有六个月退休”。
“状态还不错!”周晓东说。
倪萍开玩笑的兴致又来了:“退休出来‘乱嘚瑟’,发挥余热。”
“综艺大观”这四个字,早已在年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离开的时间比倪萍仅仅早了几个月。虽然,如今它成为了过去时,但在那个娱乐贫瘠的中国,它却代表着一个崭新的时代: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档年3月14日开播的节目,是国家电视台唯一的综艺栏目。
也正是那时候,倪萍开启了她的“倪萍”时代——她连续13年站在面对十几亿观众的春晚舞台,并出现在一部部电影里。对于那时的倪萍,“黑土”赵本山的一句话足够代表性:“倪萍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是的,那时候,她,倪萍,是大众的偶像,一代中国人的集体记忆。
当娱乐节目越来越多样,综艺主持人越来越年轻,年的春晚舞台上,倪萍的时代还是结束了。这一天,她最后一次说出了“新年的钟声……”
“思想上早就退休了,离开春节晚会,我感觉就退休了。”
淡出节目舞台的日子,倪萍开始在家里写她的第二本书《姥姥语录》,她出门坐地铁、打车,有时候也自己上街买菜。当然,人们仍然消费着她的家庭、孩子、婚姻……
50岁那年,倪萍开始画画。有朋友说她是“华丽转身”,她80岁的母亲却听成了——“滑稽转身”。
年的政协会上,互联网时代的人们发现:倪萍老了。她跪地为冯小刚等委员拍照的照片,开始被人们调侃。这一次更让倪萍陷入窘境的是,作为政协委员的她说了一句:“从不投反对票、不给政府添乱”。
倪萍把国家比作父母——“特别知道自己父母不容易,也知道父母的难处,当然也知道父母的缺点,但是在难处、优点、缺点当中,你还得体谅父母……”
这是倪萍的风格。就像她喜欢讲另一个故事,来回答你的问题。在过去,这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标准答案。然而如今,时代变了。
年,倪萍被评为“共和国脊梁——十大杰出艺术成就奖”,并出席了颁奖典礼,但媒体很快曝出,这一奖项的主办方曾向其他参选者收取参选费,并受到民政部的行政处罚。
有人开始质疑倪萍这个“脊梁”——“得了颈椎病”。
那时候的倪萍正忙着在家画画,准备出版继《日子》、《姥姥语录》之后的第三本《倪萍画日子》。她几乎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当然她也坚信她姥姥的那句话:“自己不倒,谁也推不倒;自己倒了,谁也扶不起来。”
倪萍并不关心为何这个时代的人开始把矛头指向自己。她觉得,这样的问题,更应该去问那些喜欢批评的人。
在倪萍的质疑者,作家李承鹏看来,倪萍和他的区别“就是《李可乐抗拆记》和《姥姥语录》的区别,这不是两本书,是两个中国。”
当然更多人的情绪,则源于倪萍身上国家电视台的烙印。尽管她已经离开央视的主持岗位多年,但在这个反权威的时代,“倪萍”——这两个字本身,就足够具有代表性。
年,倪萍又被媒体描绘成了“哑巴委员”。那一天的政协会上,有记者问她这一年提案,她回答:“这么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随后有记者问其为何不接受采访,倪萍喜欢插科打诨的性子又上来了:“孩子,你就当我哑巴吧!”
对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曲解和攻击,助理小倩说:“有时候我都不大能接受,但她生活的阅历、经历的苦难决定她还是可以接受。她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不然早就被绊到了。”
真实的倪萍其实并非对这个国家的苦难毫不关心:汶川地震,她捐了一百万。扶贫拍卖,她捐了两幅画,卖了万元。在政协会上,她的提案初期白癜风能治好么白癜风的治疗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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