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关概念和定义介绍
18、19世纪,美国的传播学研究主要集中在实证研究方面,无论是拉斯韦尔的线性传播模式还是拉扎斯菲尔德的传播效果研究,都是基于传播的控制和效果,有着鲜明的实证倾向、行为主义倾向和功利倾向。久而久之,大众媒体成为了控制人们行为、禁锢人们思想的工具。在那个异化的年代,宣传代替了交流,传播只用于战争需要的研究,传播学被抹上了浓重的功利色彩。
到19世纪70年代,美国新闻传播学教育家、新闻学会会长詹姆斯·凯瑞提出了传播的传递观和仪式观两个概念,其理论来源包括三个方面,杜威启发了凯瑞从文化的角度来研究传播;英尼斯使凯瑞认真思考了传播与技术之间的关系;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格尔茨运用“深描”的方法来阐释意义对仪式传播观的提出产生了重要影响。
传递观源自地理和运输(transportation)方面的隐喻。“在19世纪(当然空间范围不如今天),信息的移动在本质上被看作是与货物(或人)的位移相同的过程,两者都可以用‘传播这个名词来描述,这是传播的中心意思是指为了控制的目的,把信号或讯息从一端传送至另一端。传播的这一概念源自人类最古老的梦想:希望增进讯息在空间遨游时的速度与效率。”?当时,在人们思想的最深处,对传播的基本理解仍定位于“传递”这一观念:传播是一个讯息得以在空间传递和发布的过程,以达到对距离和人的控制。
传播的“仪式观”并非直指讯息在空中的扩散,而是指在时间上对一个社会的维系;不是指分享信息的行为,而是共享信仰的表征(representation)。?如果说,传递观中传播一词的原型是出于控制的目的而在地域范围拓展讯息;那么在仪式观中传播一词的原型则是一种以团体或共同的身份把人们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礼。“传播的仪式观与宗教的关系顾名思义便一目了然,而且它源自这样一种宗教观——它并不看重布道、说教和教诲的作用,为的是强调祷告者、圣歌以及典礼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传播的起源及最高境界,并不是指智力信息的传递,而是建构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能够用来支配和容纳人类行为的文化世界。”?
仪式,百度释义:典礼的秩序形式,主要是宗教或祭祀仪式,在人类学研究视野和意义范畴内,仪式首先被限定在人类的“社会行为”这一基本表述之上,有人认为“在仪式里面,世界是活生生的,同时世界又是想象的……然而,它展演的却是同一个世界。”利奇指出“在仪式的理解上,会出现最大程度上的差异。”仪式的意义如此广泛,因此,套用某一定义对另一个族群的仪式行为进行解释,可能就会产生重大的歧义。“尽管如此,‘仪式一词一般联系着信念,有‘分享‘参与‘合作‘交往等暗含之意。”④
二西藏新闻传播传递观之特点和弊端
纵观西藏新闻传播的历史,从原始信息传播到吐蕃时期的信息传播到元明清时期信息传播,再到近现代信息传播,西藏新闻传播表现为很强烈的信息传递,准确的说是官方叙事的色彩,媒介多是充当了传达中央政策的角色,确保中央对地方的控制,维护西藏地区稳定和国家统一成为媒介的目标、任务和存在的前提。年创办的《草原新闻》《新闻简讯》、年西藏自治区创办的自治区党委机关报《西藏日报》都是出于政治统治和治藏的需要,本意和初衷还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满足受众的信息需求,后来随着广播电视事业的发展和一系列地方都市报的创办,在保证宣传为本位的情况下,媒体的信息沟通功能、提供娱乐的功能等逐渐被强调。
西藏历史上的新闻传播经历了“交通”、“通讯”、“传输”到信息“传递”、“发送”的过程,这种传播观的核心是保持对信号、信息的控制,然后进行跨距离的传送,因此,信息的传播是技术的、空间的、控制的过程,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力量形成的利益集团对于最大传播效果的追求成为这一过程的关键所在。无论怎样的形式都难免传播的“传递观”冰冷的面孔和功利的动机。
从新闻实践层面看,由于大环境的影响,西藏的媒体从业者仅仅把新闻看作是信息传递、舆论控制的工具,其新闻报道表现出冰冷、生硬、模式化的特点,报道模式以以宣传效果为中心,对于重大公共事件和敏感事件的报道,停留在浅描的阶段,缺乏深刻性和警示意义。
三西藏新闻传播之仪式观
传播的仪式观把传播看作是创造(created)、修改(modified)和转变(transformed)一个共享文化的过程,于是其典型的情形是:对从人类学角度来看传播的人来说,传播是仪式和神话;对那些从文学批评和历史角度涉及传播的人来说,传播就是艺术和文学。传播的仪式观不是指空间上讯息的拓展,而是指时间上对社会的维系;它不是一种传递信息或影响的行为,而是共同信仰的创造、表征与庆典,即使有的信仰是虚幻的,传播的仪式观其核心则是将人们以团体或共同体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的神圣典礼。
如果从西藏传统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如果把视角停留在信息传播这一层面时,便可以捕捉到仪式传播观的浓重痕迹。西藏传统文化是一个以宗教为本位的文化,定期举办的庆典和仪式,是宗教强化其影响的主要形式。“按照迪尔凯姆的观点,庆典和仪式是把群体成员集合到一起的关键因素,在人生的各个关键阶段,如出生、结婚、死亡时也能看到那些礼仪”⑤,这些仪式都构成了一种作为仪式的传播。
仪式传播观认为,新闻不是信息,而是戏剧,它并不是对世界的记述而是描绘戏剧性力量与行动的舞台,它只存在于历史性的时间中,在我们假定的、常常是替代式的社会角色基础上,邀请我们参与其中,以西藏民众阅读报纸为例,它更多地不是把读报视为获取信息,而是将其视为好比参加一次弥撒仪式,在那种场合下,虽然人们没有学到什么新的东西,但是特定的世界观得到了描述和强化。这时,他们面对的不是讯息的效果或功能问题,而是(报纸)的呈现和介入在建构读者的生活与时间中所扮演的角色。传统的农牧生活和农牧民的思想观念就在一次次的民众对新闻的参与中发生改变,媒介这种介入也成为建构民众生活角色的有力力量。
从西藏新闻媒介的新闻实践层面看,新闻更多的时候被作为信息而不是戏剧和仪式。缺少文化和人性的因素,缺乏营造一个合理的、正直的、温暖人心的仪式,当务之急,媒体从业人员要培养从仪式观的角度对待新闻报道,坚持人文关怀和文化情怀的意识;经常地下乡,走入田野,进行田野调查,以深描的民族志研究方法来为藏民众提供更多仪式,借助深入的理解来体察文化中的微妙因素,而不是简单浅层的定量描述,借用多种方法深入分析并预示事件发展方向。这意味着,西藏地方传媒需要超越5W的传播模式,从某一点掘洞,进而呈现一个清晰透彻的社会现实。
再次,重视“现实的符号生产”。詹姆斯·凯瑞的传播仪式观重视对符号意义的研究,麦克卢汉说的不错:“像鱼并没有意识到水的存在,媒介构成了我们的环境,并维持着这种环境的存在。”同样,传播通过语言和其他的符号形式,也构成了人类生存的周遭环境。符号是意义的集合,是信息流通的载体,理解符号在所处环境中的有效意义,是仪式观的核心问题。人是符号动物,人类只有通过符号活动才能创造出使自身区别于动物的文化实体。符号化行为包括语言传播、神话思维和科学认识,换句话说,“人类精神文化的所有具体形式——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历史、哲学等。无一不是符号活动的产物。”⑥“媒体人员要用传播仪式观的视角去看待传播,善用并巧用符号为传播服务,当人们浸润在符号所代表的寓意和内涵时,便能感受到传播作为一种仪式带给他们的精神力量和集体信仰。”⑦
四总结
毫无疑问,传播的传递观和仪式观开启了一个新的视角,开始了从文化研究的角度解读传播的旅程,从功利主义、实证主义、行为主义指导下的控制研究和效果研究解放出来,进入文化研究的天地,让人有思路一变天地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触。我认为无论对于学术研究还是新闻生产实践,这都是一个必然的转向,用传播的仪式观来解读并指导西藏地区的新闻生产,对西藏的区内传播和对外传播都将是极富现实意义的。
需要作说明的是,传播的传递观和仪式观不是相互否定,互为悖论的,只是侧重了传播的不同层次上的东西而已。传递观表现为机械、理性的特征,追求效果、控制,仪式观北京哪个医院治白癜风白颠疯会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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