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旅生涯
今天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9周年。在以习主席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领导下,我国的国防和军队建设突飞猛进,军队改革正在如火如荼地深入进行着,人民军队正在向世界一流的现代化军队阔步前进,让我这个老兵兴奋、激动、欢呼、点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已经是个65岁的老人了。人的一生都有许多回想,无论是喜是忧,总能从中领会到一些启发,得到一些鼓励。今天,我虽然一直在做手头没完没了的翻译,但是,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我军的成长历程和我那不算长的军旅生涯。晚饭后,干脆放下手头的工作,一个人独自静静地坐着,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刚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回忆就像一杯美酒,让我沉醉其中:
我是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作为一名知识青年回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年7月份在乡里放映了两部纪录片:《苏军的暴行》和《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片子讲的是,自60年代以后,随着中苏关系的不断恶化,苏联边防军在我国珍宝岛地区不断向我军进行挑衅,侵入珍宝岛,打死打伤中国边防战士。后来,苏联边防军又多次在几十辆坦克、装甲车、飞机和纵深大口径火炮掩护下入侵珍宝岛。我国边防战士在民兵和群众的紧密配合下,奋起自卫,以猛烈的炮火予以反击,取得了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保卫了国家领土的完整,维护了中华看了电影,我义愤填膺,带领大家高呼口号……在那个时候,我做出了人生的第一个重大决定:去当兵,用实际行动保卫国家。
(年应征入伍)
于是,写了“入伍申请书”,交给了乡党支部。没过多久,8月份乡里来了入伍体检通知书。当时在区里筛选以后,东旺共有20多个青年到中甸体检。报名、体检,一切顺利,只是那时我的身体比较瘦弱,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终于收到了入伍通知书,我真是喜出望外。可是,这时乡党支部书记来找我,说:“现在乡里需要一名文书,你是共青团员,知青里表现又比较突出,我们研究后准备让你当文书,这事你爸爸也同意了。再说,你们家里劳动力少,你妈妈又有病,你每月有32元工资,这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可以解决大问题的。”我一听这话,急了,对书记说:“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当兵,比起保家卫国,家里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又急急忙忙跑去找爸爸,我爸爸是个顾全大局、通情达理的人,我一阵“哀求”,爸爸心软了,同意了我的选择。他严肃地对我说:“这次你去当兵是区里特殊批准的,你们知青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到三年是不允许去当兵的,那么多知青里就批准你一个去当兵了,你要在部队里好好干啊!”
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我带着儿时对解放军的无限向往,带着美好的从军理想,带着献身国防事业的追求,带着无限的遐想与期盼,告别了父母和乡亲,告别了生我养我的家乡,10月初与接到入伍通知的五个伙伴高高兴兴地到中甸县人民武装部报道,穿上军装,人立马精神多了,个个成了帅哥,大家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年我们东旺区应征入伍的有五位:上游的聂正明,跃进的班建国、鲁桑旺堆和我,胜利的斯那曲批。
来自英雄连队的炮班班长和福军和副班长杨金华把我们五个接到了无比神圣的军营里,开始了军旅生涯。几天后从德钦又来了20多位新兵,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走在了一起,开始了三个月的新兵入伍训练。那时自己对军营充满了神奇的幻想,有些无知,有些冲动,为不能到中苏边界而耿耿于怀。刚到部队,满脑子的问号:军人为什么要留寸发,开饭时为什么要唱歌,被子为什么要叠得象豆腐块,夜里为什么要搞紧急集合……没过几天,当兵前的那些新鲜好奇感全都没有了,枯燥的队列训练、整齐划一的内务整理、“这也不许那也不准”的纪律约束,开始时让我有点烦,慢慢适应了,而新兵训练时的“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的口号,使我彻底改变,给我动力,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劲。通过新兵训练,才知道什么叫做坚强、勇敢、忍耐,才知道从前的我是那样的柔弱和无知。新兵集训结束,我的收获颇丰:军事训练达标,总结会上受到了表扬;在老班长的鼓励下,我第一个向连队党支部交了“入党申请书”。
当时,藏三连驻防在丽江,我们这些新兵坐上军队的卡车来到连队驻地丽江拉市坝,受到全连指战员的热烈欢迎,我被分到了先进模范班四排炮班,炮班同时又是连队的宣传队。欢迎晚会上我唱了《唱支山歌给党听》,表达了我当时的激动心情。为了备战,部队既不住在军营里,也不住在老百姓的家里,而是在村子周边的竹林里搭窝棚宿营。藏三连是连续九年的四好连队,名不虚传,官兵关系、军民关系、军政关系搞得很好,走到哪里,光荣传统发扬到那里……
年初,中苏在珍宝岛发生武装冲突后,苏军在中蒙边境陈兵百万。是年10月,毛主席要求全党学习军事,注重战争,准备打仗,采取积极防御的战备思想。毛主席指示:“如不这样训练,就会变成老爷兵!”全军进入战备状态,紧接着,野营拉练序幕由部队率先开启。
我们连队也开始了野营拉练,每人背负五六十斤重的装备,从丽江出发,翻越玉龙雪山,经龙蟠、下桥头、土官村、小中甸,到达中甸;又马不停蹄地从中甸出发经格咱、翁上、小雪山、翁水、大雪山、东旺、边三村、尼西、奔子栏、白茫雪山等雪山峡谷到达德钦县城,又从德钦返回中甸独立营,一口气行程近千公里。金沙江边烈日当空,火辣辣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头上滚落下来,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嫩嫩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黑的;初春的迪庆高原,齐腰深的大雪,北风瑟瑟,严寒如冬,翻越大小雪山和白茫雪山,耳朵和嘴唇冻裂流血,经受了高原严寒的考验;急行军过后,脚下打满了水泡,休息之后再上路,脚底就像针扎一般钻心地疼;夜里刚要进入梦乡,紧急集合号响起来,一阵忙乱,争先恐后往外跑,看哪个班排集合速度最快;正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到了宿营地,该歇口气的时候,文艺宣传队又要到村里表演节目,宣传群众……
回到中甸独立营又经过几个月的摸爬滚打艰苦训练后,射击、投弹、刺杀、五公里越野等军事考核门门优秀。“梅花香自苦寒来”,就是在部队大熔炉里我得到了锻炼,受到了深刻的革命理想教育,艰苦的环境磨砺着我,使我快快成长起来,年5月12日,刚满18周岁的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伍八个月当了副班长,一年当了班长,荣获三次嘉奖;年8月作为特邀代表出席了中甸县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三代会”,并在大会上发言。正当部队领导准备提拔我排长的时候,大学的门突然打开了,工农兵可以上大学了。由于各方面表现出色,部队把我推荐到中央民族学院(今中央民族大学)上大学,学习汉藏语言文字翻译专业。从部队到上大学,实现人生的华丽转身,我在学校又认识了很多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同学情。在学校里我找到了我的另一半。
大学生活是难忘的,更值得回忆的是半年西藏实习岁月:才学藏文半年多的我们,与工农兵相结合,实习,在农村三个月,水泥厂两个月,西藏日报、出版社、广播电台等文字翻译单位一个多月。其间,我忘不了的是,背着枪到尼木县宣传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当时说尼木山上有土匪,有一定的危险性。老师们商量后派我去了,我很好地完成了半个多月的巡回宣传工作;实习结束返回时,我又独自一人押车,将同学们的行李从拉萨安全运抵青海西宁。
毕业分配时,我又一次面临严峻的选择:是留校任教,还是回部队?一面是心爱的军装,一面是学了三年的藏文。我很想两全其美:既不脱军装,又能从事藏文工作,一心想到西藏军区去。世上没有这样的美事——一切为你的愿望安排着。回部队去,结果事与愿违,回到了没有用武之地(不用藏文)的迪庆军分区。当时思想斗争极为激烈,如何选择呢?因舍不得丢到藏文,部队熄灯之后,在被窝里打着手电阅读藏文书,短短几个月,眼睛近视了。最后,横下一条心,转业回北京。在心跳的涛声中,用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心情叠起穿过的军装,合上带泪的双眼,紧紧地把那身令人心碎的绿色依恋藏进心底,难舍难分的情愫在军号中声里更加浓烈。那曾经短短的军旅生涯,将永远是我人生当中最宝贵的财富。为了我热爱着的藏文翻译出版事业,我脱下了心爱的军装,后来又放弃了进入中央国家机关工作的机会,立下雄心志,决心在翻译出版领域里做出一番事业来……
时光流逝,岁月在我的脸上刻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证:皱纹和沧桑。翻开那些尘封依旧的相片,我发现我也曾经有过激情燃烧的的军旅生涯。我常常在梦境中回到那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上,感悟汗与泪的真缔和格斗场上无所畏惧的气势;军旅生涯深深地烙入我的生命,我把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奉献给了军队;部队生活,让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也让我具备了更加刚毅、更加执着、永不认输的性格。
这军装我穿过一回,这钢枪我扛过一回,这熔炉里我锻造过一回,这一生,我无悔无怨。
感谢军旅生涯,给予我受益终身的军人特质:终于党、爱国、坚韧、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腰不弯、背不驼、甩开大步往前走,笑傲米高山的身子板。
(写于年8月1日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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